重庆悦刻电子烟招聘岗位信息显示,重庆悦刻电子烟项目总经理为王浩,负责公司品牌战略规划、市场推广、渠道建设、产品研发等工作。此前,王浩曾担任北小米科技有限责任公司副总裁,负责小米生态链业务。悦刻电子烟项目的投资方包括腾讯、红杉资本中国基金、idg资本、云锋基金等。据称,这是中国第一家获得监管批准的电子烟企业。目前,悦刻已在全国范围内开设门店超过1000家,拥有超过1.5万名员工。
2019年11月的线上禁售令让一众电子烟品牌无奈转向线下,但尚未在线下渠道立稳跟脚,2020年年初的新冠肺炎又让电子烟品牌门店生意几乎陷入停滞。叠加疫情影响,电子烟产业链正如一副即将倒下的多米诺骨牌,每一环节都在经受前所未有的考验。
时代财经近日深度探访电子烟产业链发现,对于工厂来说,问题在于复工时间未定、收款周期延长和一线员工不足,部分中小工厂表示自己最多能撑3~6个月;下游中小品牌方则库存告急、新货上市计划搁置;对于进行末端销售的代理商来说,则是进货价格上涨,销量减半、线下门店租金却要照付。
诸多冲击之下,电子烟行业的寒冬还有多久?行业如何自救?最脆弱的中小玩家如何度过危机?
深圳电子烟小工厂的艰难复工路
在焦急等待了近一周后,2月19日,深圳宝安区一家小型电子烟厂老板李嘉亮(化名)提交的复工申请被所在街道办驳回。
“(驳回的)原因是还有一些地方需要整改,但都是些无关紧要的,比如说物品的摆放位置。”李嘉亮19日对时代财经表示,“我们到现在也没有确定开工日期,我觉得街道的意思是不希望我们这么早开工。”
李嘉亮的公司成立于2010年,多年来一直进行着CBD电子烟电池、套装、雾化器等产品的生产及加工,人员规模小于50人,订单主要面向海外市场。
事实上,早在2月7日,广东省人民政府就推出了应对疫情支持企业复工复产20条,从加强防疫指引、减轻企业经营负担、加大财政金融支持、降低企业用工成本等角度给予了相应企业减税、减租、延交社保等支持。
2月17日后,佛山、深圳等地也陆续出台企业复产复工无需审核或批准政策,规模以上企业的生产正在有序恢复中。对于小微企业的复工复产,目前也尚在审批中。
相比之下,深圳的复工要更艰难一些。可以参考的数据是,百度迁徙地图显示,截至2月14日,全国平均复工率约为42%,而深圳的复工率仅为23%。
数据来源:百度迁徙地图
李嘉亮向时代财经透露,其电子烟厂所在的工业园中有十几家工厂,但无一开工,大多卡在了复工的审批环节中。“深圳的工厂大概有八九成都没有开工。”
如今在深圳,想要复工并不容易。除了要填四十多份申请文件,李嘉亮的公司员工从管理层到普工,都需要在一个名为“强安”的APP中进行关于防疫的专题学习及考试。
深圳企业复工前须在“强安”app中学习
据李嘉亮介绍,为了应对疫情,复工后,除了对员工的体温检测,他们还将免费向员工每天提供三个口罩,做到每4小时一换。“另外工人在作业时,人与人之间的距离要达到1.5米以上,每个车间也有专门固定的保洁人员,对车间和办公区所有地方进行喷雾消毒。”
但颇为尴尬的是,即使李嘉亮的复工申请通过,公司还面临人手不足的现状。
“现在还有三分之二的员工留在老家,工资是照发的。如果复工了他们还没来,就只能先让公司里的研发和销售人员先顶着。”李嘉亮说。
相比于疫情前在公司楼下就能招到员工的情况,为了复工后有足够的员工,李嘉亮如今还专门委托一些赏聘公司以招人面试。“相当于额外支付了猎头费,如果人家成功把人引到你公司面试,并且成功入职达一个月以上,你就要每人支付1000元。”李嘉亮表示。
复不复工,成本都在消耗,厂租、员工工资等支出都在一秒不停地在累积着。李嘉亮估算,公司目前一个月大概会产生40多万元的净亏损。“我们属于私营的劳动密集型企业,全靠自有资金撑着,也没有什么政策上的减免。”李嘉亮说,“我们交不出货,首先是客户没办法付尾款,第二个不知道复工时间,客户也不敢下订单,整个生意就卡在这里了。”
2-4月份属于电子烟制造厂商的订单及生产旺季,如果这一季度出现净亏损,全年能否盈利就难以保证。而至于在这种状态下公司还能撑多久,李嘉亮给出的时间是3-6个月,这是中国大部分工厂的回款账期。
另一方面,对于像麦克韦尔这样规模更大的电子烟制造厂商来说,却是在2月17号就部分复工了,并且已经开始了新一年的校园招聘。
国内雾化型电子烟市场头部品牌悦刻是麦克韦尔的主要客户之一,悦刻方面也在2月18日向时代财经表示,悦刻的生产线在17日就已陆续复工。
中小品牌排队等工厂,疫情加速洗牌
当大部分工厂都处于停工状态,处于下游的品牌方和代理商也无法避免地受到波及。一方面品牌商受到工厂产能的制约,自身库存告急,另一方面线下渠道停摆,众多品牌代理商的生意无法开张,有货也卖不出。
许顺坚是深圳市雾职科技有限公司的股东之一,其经营的电子烟品牌雾职在国内算是中游品牌。他对时代财经表示,以雾职目前400万件的库存,能支撑到3月初或中旬。
“工厂生产周期是14天,如果在3月初开不了工的话,对我们的影响就比较大了。”许顺坚表示。不过,他续指,即使尽早开工,工厂也会优先生产大品牌的订单,“可能大工厂或者是说大的平台方,他们的优势会更大,小的估计就撑不下去了,他们排不了这么多。 ”
2月17日,国内知名的电子烟展IECIE官方博闻创意会展也宣布,原计划定于4月24-26日在深圳会展中心举办的电子烟展,由于新冠肺炎的影响也将延后举行。“这会影响我们的招商,至少上半年是很难招商了。” 许顺坚表示。原本打算在4月初上市新产品的雾职,由于工厂的停工,产品模具也没改好,只能推迟进度。
澪渡是2019年8月份新成立的电子烟品牌,去年年底刚生产出一批新产品。“原本是打算过完年将我们线下的店铺向全国,刚开始准备大干,就被疫情闹得开不了工,现在只能在微信卖了。”澪渡一工作人员向时代财经如此表示。
品牌代理商们则面临着备货不足、货源涨价的窘境。
“(供货)现在开始逐步恢复,但是由于工厂复工延后,所以估计全面恢复(供货)要到3月份了。” 悦刻联合创始人、渠道负责人蒋龙在18日向时代财经表示。
“我就很后悔年前备货太少了,导致现在货不足价格又贵。” 梁观龙经营着两家电子烟的专卖店,是悦刻和雪加的代理商,“没货只能找其他代理商提货,现在批发价涨了2-7元,价格算高了。”
梁观龙向时代财经透露,因为疫情,他的店铺无法开门,只能在微信接收订单,相比于过年前,销量直接减半。目前,对于梁观龙来说,一方面下游需求仍在,但发货难,另一方面则是上游供货不足、供货恢复时间不定,“所以这段时期不敢多拿货,怕突然价格就调回来了。”
事实上,在国内电子烟市场,与澪渡处境相似的小、新电子烟品牌并不少见。根据天眼查数据,十年来,我国电子烟企业持续增长。近几年增速虽有所下滑,但2016、2017、2018年的新注册企业数均超过1000家,且2019年至今,电子烟企业已新增超2000家。
电子烟行业迎来又一个洗牌期已成业内共识,多名业内人士均向时代财经指出,因为疫情,再加上此前线上禁售的影响,资金不充裕、研发实力较弱的电子烟厂商和品牌将会逐渐走向市场边缘、被淘汰。
乱象胜过疫情:行业静待“国标”落地
亦有诸多行业人士表示,疫情带来的影响只是暂时的,线下禁售、电子烟缺乏明确监管标准对于行业的考验和伤害更大。据时代财经了解,现阶段电子烟监管仍处于“无产品标准、无质量监管、无安全评估”的“三无”状态,不管是电子烟制造厂商或品牌方,现阶段从生产、经营管理水平看都处于参差不齐的状态。
某电子烟品牌创始人林锦此前就曾向时代财经表示,现在除了头部的品牌能够吸引人才,剩下的无论在技术还是在产品上都是复制,“看这个产品不错,直接拆了,给代工场,要这个产品的外观、要这个产品的内部,在加上logo,就是自己的新产品。”
在林锦看来,无论是部分品牌也好,还是小型的电子烟加工厂也好,都存在着企业经营意识落后、员工素质低下的问题。“他们靠复制别人的产品生存,用价格战这样原始、低级的手段竞争。现在急需淘汰小的生产劣质产品的电子烟代工厂。”
而一旦标准形成,大量不达标的小厂家将迅速退出市场。“如果对烟油进行行业监管的话,它会对企业的资质和要求更高,比如说生产环境,还有一些证书。”李嘉亮说,“如果真的那样子的话,很多小企业可能就做不了了。”
实际上,我国电子烟行业监管体系、标准正在逐步建立。2017年1月我国电子商会电子烟行业委员会成立(工信部单位)。2018年6月,国家强制性标准计划《电子烟》、国家标准计划《电子烟液烟碱、丙二醇和丙三醇的测定气相色谱法》进入审查阶段,此前计划于2019年10月可以通过,不过至今尚未出台。
但在李嘉亮看来,对电子烟的监管是迟早的事。他将这一过程解读为传统烟草企业和新兴电子烟企业之间的博弈,“要看电子烟的普及速度,只要这个产品不正面冲击传统香烟的销售,政府的明文规定就不会这么快出。”
事实上对于新型烟草市场,很多传统烟草企业早已摆下棋子。以烟草包装集团劲嘉股份为例,其下属子公司劲嘉科技与云南中烟下属子公司合资成立了嘉玉科技,目前承担着云南中烟加热不燃烧烟具的生产工作。
除此之外,劲嘉股份与北京米物科技有限公司等设立的合资公司因味科技,推出了电子烟FOOGO(福狗);劲嘉科技为云南中烟、上海烟草、贵州中烟、河南中烟、广西中烟等中烟公司提供烟具研发服务的同时,也为FOOGO(福狗)、WEBACCO(微拜)、GIPPRO(龙舞)、LUMIA等品牌提供研发、代工服务。
“如果传统烟草研发公司真的来做电子烟的话,实力强的头部代工企业是受益方,因为烟草公司肯定会找最好的代工厂帮他代工,中小企业就基本上被排除在外了,这对我们是件很悲哀的事情。”李嘉亮有些悲观,他直言,很多小厂商届时只能选择转行或将目光投向海外的小市场。
(应受访者要求,文中李嘉亮、林锦为化名。)
来源:时代财经